恰与梨花同梦 第3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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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她来了,国用忙来迎接,轻声道:“可是太后不放心,派小娘子过来探望的?”
  苏月说是,“陛下怎么样了?”
  国用压着嗓门说好些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太医吩咐晚间不能关窗,要让凉风进来,冲淡身上的暑气才好。”
  苏月问:“旧伤呢?疼止住了么?”
  国用掖着手说:“略止住了几分,但这旧伤又和暑气相冲,中暑要风凉,旧伤要保暖,所以只能开着窗,命人用热手巾捂伤处,回头再拿艾灸灸着,以求两全其美。”边说边往榻前引,“娘子过去看看吧。”
  苏月跟着引领上前查看,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帐,见皇帝躺在那里,颧骨上还有余热未消,看上去像发烧了一样。再往下看……他是精着上身的,那宽肩窄腰,那壁垒分明的胸腹,真是养眼又骇人啊。
  为什么说骇人呢,还是因为身上的伤,就像一块洁白的缎子被利刃割开又缝上,从左胸到右腹,一条伤疤足有尺来长。
  女郎看见男子裸身的羞臊,已经赶不上她的震惊了,这伤还不是最重的,因为巾帕覆盖在了肩胛处,他们说的旧伤,应当是指那个地方吧!
  跪在榻前的内侍将凉下来的手巾取走,很快又换上了新的。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苏月看见底下的伤疤,大概只有两指宽,颜色发乌,十分狰狞的模样。
  国用道:“就是那处旧伤,偶尔发作起来,很是折磨人。”
  苏月本想追问,但这个时候窃窃私语,恐怕会扰得他歇不好,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回去了。
  本想表示一下慰问,意思意思就行了,结果国用真是善于物尽其用,居然示意榻前换手巾的内侍退下,把这个光荣的任务让给了她。
  苏月傻了眼,她几时干过这种活!其实难倒是不难,不方便之处在于自己是女郎,这么对着个赤身的男子,有点下不去手啊。
  但女郎的矜持,最后还是在大家委以重任的眼神下,化为了一缕烟尘。她只得替了那个内侍,在脚踏上跽坐了下来。
  而躺在这里的人,终于感知到她的到来,半睁开眼,从那一线天光里看了看她。可能因为害羞,试图抓薄衾遮挡,被苏月眼疾手快拦住了。
  “您身上的暑气还没消,得继续发散。”然后脑子里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脱口道,“卑下也想关心陛下,这回您病了,卑下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简直是小人之心,报复的意图昭然若揭,说完果然引来了皇帝的瞪视。
  国用不愧是御前班领,知道什么时候该护驾,什么时候该消失,忙摆手把闲杂人等遣退了,趋身道:“小娘子,太医已经准备好艾绒了,过会儿点了送进来,一切就劳烦娘子了。”
  苏月翕动了下嘴唇,很想说自己不行,但国用不给她机会,很快人就跑了。
  唉,可怎么办呢,玉体横陈,看又不行,不看又不行。苏月其实是毫无邪念的,无非感慨一下他的身材不错。想着他的旧伤不能吹风,便抽出自己的手绢,展开替他盖上了。
  轻薄的一层云绫落在胸前,几乎感觉不出分量,但风吹不到皮肉,可以蓄住温暖。
  皇帝先前的怒目,重又变得有些无力了,缓慢地眨动眼睛,因为不适,额上隐隐有细密的汗。
  苏月卷起袖子替他掖了掖,“陛下,您到底是热,还是发虚汗?”
  帝王的凌厉已经不见了,他说不知道,嗓音有些嘶哑。
  她喃喃自语起来,“大人物出去巡视,不是应当有车辇可坐,有华盖能遮挡的吗,您怎么生生把自己晒得中了暑气?”见他答不动,自己替他找了原因,“定是为了彰显帝王的平易近人,没有乘车,步行出城了。”
  皇帝有气无力地纠正,“朕巡查了郊社场地的营建,还检阅了上都戍卫。”
  整整四个时辰,穿着甲胄跑了一大圈,这种活计,比练兵更累。
  这时国用把点了艾绒的银丝灸筒送进来,仔细叮嘱苏月:“娘子千万时时留意,不能降得太低,以免烫着陛下。”见她蹲在脚踏上,腾空举着手,动作看上去累得慌,复又贴心地建议,“娘子莫如上榻吧,垂手悬灸可以省些力气。”
  苏月大惊,忙说不必,国用明白她的顾忌,不遗余力地开导着:“这只是陛下暂歇的榻,晚间睡觉的床在后寝,小娘子躲进帐中,也免得受蚊虫叮咬啊。”边说边朝窗户指了指,“窗开着呢,外面刚熏过蚊子,所以很消停。等夜深一些,蚊虫又全跑出来,到时候小娘子忙着打蚊子,噼啪乱响,会吵得陛下睡不好觉的。”
  如此这般游说,苏月仔细斟酌了下,似乎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应了。但还是要叮嘱国用:“门也不能关,陛下的名声要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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