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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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花轿到了勇王府附近时,勇王府院内欢声笑语如雷动一般,离老远就能听到。
  贺云鸿骑着马到了勇王府门前,见门内是一水儿的青年人,护卫们拦着人群,留着门口的一条通道。他一下马,周围就鞭炮大响,吵得他心烦意乱,烟雾碎屑中,那些年轻的脸都对着他,放肆地笑着,许多人都在指指点点。贺云鸿虽然面子上不显怒气,可是脸还是红了。别人只道他的害羞,谁能想到他是气的?
  他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入院子里,耳边听着那些带着远地土音的话语:“看!看!姐夫呀!”“真是好看哪!”“姐姐一定高兴呀!”“就是!我就说嘛,姐姐一定会嫁给好人的!”“嗨!姐夫!要对我姐姐好啊!”……周围一片哄笑声。
  贺云鸿强迫自己垂下眼睛,以免露出愤怒,勇王从院子里笑着迎出来,拉了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云弟,大喜呀!”
  贺云鸿强笑着点头,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把手臂从勇王的手中抽回来。
  两个人好久没有见面了。
  那时勇王一发现贺云鸿不快,就置了气,要等着让贺云鸿自己发现凌欣的好,再来向他致歉——你不明白我给了你一个什么人!接着勇王就出城建军练兵,一个月只回来一两次,一回来就要去见夏贵妃,还要与勇王妃温存,哪里有时间见贺云鸿给自己找不爽。
  贺云鸿见勇王冷淡了他,心中何尝不恼?他们一向关系亲密,无话不谈。可是勇王一段时间回城后没找他,他就知道勇王该是察觉了自己不喜欢这婚事。若是再见面,自己必须向他表示对这件亲事很高兴,两个人的关系大概才能缓和下来。可是贺云鸿真没法这么做作!若是对别人,他装装也就罢了,可是勇王是自己的好友,他就是想这么假,也骗不过对方!贺云鸿觉得两个人陷入了冷战,他心中堵着一口气,自然也不会要求与勇王会面。
  今天,勇王却心情大好——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他笑呵呵地陪着贺云鸿一路走向内院,院门处一个浓眉的高挑青年对着两个人深深一礼。勇王笑着介绍说:“这是云山寨梁寨主。”因凌欣是以凌大小姐之身份出嫁,没云山寨什么事儿,就不能让这个无名分的弟弟背着出院子,梁成只能在门外对自己的姐夫行礼,算是见了一面。
  贺云鸿矜持地点了下头,梁成一笑,低声说:“真高兴又见到了你!”然后让开,站在了一边。贺云鸿知道他在指十多年前两个人在晋元城时一起和那个戎兵搏斗的事,只道他是在重提自己所欠的恩情,十分厌烦!
  凌欣觉得与贺云鸿也不熟,就别玩那些个什么难为新郎的游戏了,老老实实地嫁了就是了,别给任何人添麻烦。所以屋外也没有人阻拦贺云鸿问什么问题。幸亏如此!不然贺云鸿觉得自己大概压不住火,说出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来。
  屋子里,知道新郎已经到了,韩娘子更是哭得厉害,凌欣也有些伤感,但是她个性强悍,又充满了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只流了两滴眼泪,对韩娘子说:“干娘,您还在京城,我会常去看您的。”
  韩娘子哭着点头:“你可要常来呀,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孩子,要好好的呀,别任性啊!……”
  勇王妃也开始哭了,催促着说:“姐姐,快点吧,吉辰到了。我祝姐姐百年好合!”
  凌欣对她行了礼,说了声:“多谢王妃!”姜氏就让人给她盖上了盖头,由喜娘背着,往门外走了。
  凌欣看不到院子里的情景,但是可以听到一片喊声,都是“姐!保重啊!”“姐!要高兴啊!”“姐姐!幸福美满啊!”“姐!别忘了我们!”“姐姐!哇……”“你又哭!也不是你出嫁!”……
  凌欣落泪了。
  出了府门,凌欣脚不沾地地入了轿子,听见轿子外勇王的声音,“云弟,祝你们美满幸福!”
  一个陌生的声音清清淡淡地说:“多谢殿下,晚上请去喜宴。”如深涧流水般悦耳。
  又听到柴瑞说:“那是当然,我要好好与你喝一盅。”他的声音冲着轿子:“姐!我给你道喜了!”
  凌欣隔着轿子说:“多谢殿下!同喜同喜。”其实昨天,勇王见过了她,已经说了祝福的话。可是今天,明显是在大家面前再说一次。
  柴瑞又说道:“姐,勇王府虽不能算是你的娘家,可是王妃让本王告诉你,若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她,她一定会帮着姐姐的。”这是又一次给她撑腰。
  凌欣忙说:“烦殿下代我致谢王妃!”
  柴瑞又拍了拍贺云鸿的肩膀,贺云鸿上了马,轿子启动,随凌欣前往贺府的四个姑娘也坐上了马车,他们身后又传来了鞭炮声,凌欣扭头,竭力听着身后的声响,像是要挽留自己与那个世界的一线联系。
  轿子一路前行,鼓乐声渐渐稀落下来,绕道入了一个宅院,里面静悄悄的,门帘一挑,秋树在门边轻声说:“请姐姐下轿,拜别高堂。”
  凌欣借着秋树的手走下轿子,蒙着盖头只走了几步,秋树就停下了,悄声说:“就在这里。”竟然没有进屋!光秃秃的院子里,石板冰冷,凌欣也不在乎,就地跪倒,深深一拜,不等对方出声,就站了起来。
  她拉了下秋树的手,刚要转身,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十年前,你明明已经通晓事理,为何使奸猾在我面前装傻?!”
  看着面前身穿一身喜衣戴着盖头对他一拜就起的女子,安国侯心中这叫气啊!
  当初他为了报恩娶了梁氏,一开始还能顾念着她家的恩情,对她容忍,可是梁氏真是无趣!两个人毫无话题可说,她就知道摆着个尴尬的笑容讨好自己,给自己端个茶倒个水,这些,一个丫鬟就能干好不好?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一副抠唆样子!下人们都可以指使她做事!她不识字,怎能阅读往来请柬和礼单?给她请了先生,一个月只能写个“伍”,连“壹”都写不出来。渐渐地,安国侯一看她就烦。
  母亲到来,自然对梁氏百般挑剔折磨,可是他看梁氏那种忍气吞声的神色,就觉得她活该!父亲一个劲儿地告诫他要牢记恩情,他三个兄长都死战场上,如果不是梁氏一家,他不会存活。他当然明白。他何尝不痛心失去三个兄长,尤其他的长兄,与他情厚,他所有的武艺,全是长兄手把着手教给他的。他对长兄充满敬佩和依恋。他知道战场的残酷!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梁氏一家人甚至梁氏的命换来的。可是过日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需要,他可以供着梁家的牌位,每年磕头,但是他实在不喜欢梁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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