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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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滩浑水,但凡长眼睛的,都要晓得不能去踩,你倒好,自己还把头撞了过去。”
  他之前发下宏愿将来要使力给裴继安转官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发虚,此时指责起郭保吉居心不良起来,却是越说越理直气壮,气势十足。
  裴继安也不去戳破,只道:“虽如此,然则毕竟是监司发的调令,我却不好拒绝——知县的话那一处尚且未必会听,又如何会听我这一个小小吏员的?”
  彭莽一时为着语塞,唉声叹气,黯然伤神。
  裴继安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幸而即便修三县圩田,如若一应顺利,也要不了多久,等那一处修好,调令到期,自会回来,眼下衙门里头还有谢押司,彭知县不必担忧。”
  ***
  裴继安这一处提及那押司谢善,却不知那谢善却也在惦记着他。
  自那谢图吃醉了酒意图猥亵沈念禾,被谢处耘压着乱打了一通,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床,虽然那命根子没有出大事,却总有些不如往日中用。
  子嗣的事情固然重要,可听得大夫说问题并不很大,再怎么不好,生儿育女还是没问题的,谢善便不再多做操心,只见得儿子这般下糊涂,开始忧心他将来前程。
  彭莽这样的蠢货数十年也难遇一个,若是等到年末岁考,换得一个新知县来,自己在时还好,若是自己不在,儿子这样废,还不知道混成什么德行。
  谢善原本是想借用荆山圩田的事情给谢图谋个出路,只是儿子一意要去管什么公使库,而今倒好了,杨知州夺了《杜工部集》的雕版去,剩得一个空荡荡的架子,如何能赚钱?如何好立功?
  自然只能另辟蹊径。
  彭莽、杨其诞看不上圩田,不愿意为此奔波,可谢善跟了裴父多年,也看着裴继安长大,很知道此事应当可行,此时见得郭保吉插手,又掂量了一下此人能耐想,便再坐不住,也懒得再去征询儿子意见,径直来寻了裴继安,请托了一回。
  他一向能屈能伸,话也说得好听极了,先道了一会歉,说自己没管好儿子,叫谢图私下惹了不少祸,又大打了一回感情牌,最后还笑道:“你这一个兄弟是刀子嘴豆腐心,回回都嘴里说话难听,其实没有坏心,我想着总归是一起长大的,用别人不如用自己人,既然那郭监司要把你调去州衙协管圩田之事,总需要帮手——不是说今次在荆山脚下小衙署的人都可以跟着平移过去占一个差事吗?就当谢图他原也是在小衙署当差的嘛!”
  又道:“从前咱们两家多有来往,往日也多亏了你父,我才得有今天,眼下这话说出来不中听,可对着外人,我也不开这个口,正因是你,才敢厚颜来问。”
  裴继安自得了郭保吉调令之后,就一直在等着今天才好布置后续,果然等到了,此时半点不搪塞,爽快地道:“旁人我也不去理会,可押司既是亲自开口,我自然不便拒绝——眼下还未不州中,也不清楚事情如何,不过听得郭监司言语间的意思,我如若当真主理此事,却是能拿一两分主意的,因看谢兄平日里头也管公使库买卖,不如安排他调去帮忙采买材料,不知妥不妥当?”
  谢善闻之大喜。
  采买里头的门路多了去了,任谁来看,这都是妥妥的一个肥差,人人都要打破头来争,放在哪一处,不使足了银子都得不到。
  可裴继安不计前嫌,把如此好差给了自己儿子,简直是在脑门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傻”字!
  谢善简直要笑出声来,连声道谢,好话说了一堆,最后叹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就这一个儿子,原还想给他说一门亲,只是眼下出身不太好,也不敢开口……”
  裴继安就听他话里有话,却不想去搭。
  那谢善是个没梯子也能徒手爬墙的,继续又道:“你那门上是不是有个沈家姑娘住着,却不知她有无婚配的?”
  竟是不等妻子那一处的消息,自己上来问了。
  其实也不怪谢善,他总以为沈念禾对于裴继安是个负累——毕竟这一位已是攀上了郭监司,将来应当另有出路,可那沈家消息很不好,沈家女儿住在裴家,未必是好事。
  如果能早日嫁得出去,撇得一干二净,说不得还算是帮裴继安的忙,能得他感激呢!
  裴继安却是蓦地抬起头,看了谢善一眼,问道:“押司这话中之意?”
  谢善不过出言试探,并没有想太多,立时回道:“听闻是个六亲不在的,我家那儿子虽说不是很出挑,却也有几亩好田,家资也算富贵,若是来得此处,不会叫她吃亏……”
  他还要说,却被裴继安打断道:“押司还请慎言,沈姑娘出身高门,品行贞淑,更莫提此时尚未及笄,我虽同兄长一班,却是异姓,做不得主,此事切莫再提了。”
  谢善皱了皱眉,还待再说,裴继安却是又道:“另有一桩,就是谢兄的差事,不晓得押司知不知道,那郭监司旁的都好,却又一点十分厉害,据闻御下有些手狠,当年还在西北边陲的时候,曾经亲手杀过数十名逃兵,也流放过不少军中蛀虫,而今虽然转官,可想来行事脉络未变,谢图去管兴建圩田的采买之事,其中利益甚多,却必要忍得住,否则被逮个正着,说不得就要做被杀给猴看的鸡。”
  还特意强调道:“撞到旁人手里,也许还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可这一位郭监司,可从来都是谁去求情也没用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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